非遗永城吹打一朵内涵丰富的民乐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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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永城吹打,是一种古老的民间器乐乐种,属于綦江西线山区的马蜂派。它作为一种最普及、最活跃的传统音乐形式,也是中国西部最具代表性的山地吹打乐。

永城吹打亮相全国创业大赛颁奖仪式。张学成摄

一部传承十九代的历史

永城吹打至今已有多年的历史。在永城吹打中,最出名的要数刘家乐班,目前已经传承至第19代。

家住永城镇大庄村的刘重辉,是刘家乐班的18代传人。据他介绍,他的先祖刘义文原是湖北孝感人,从小就爱好音乐。年少时,因没有更多的娱乐,刘义文常常自制竹笛、竹哨吹歌自乐,平时喜欢带一帮小孩用瓢盆碗蛊等生活用品当作乐器敲打。5岁时一位老师傅相中他并收为徒,从此以后,刘义文就随着唢呐师傅走村串户,开始了吹吹打打的生活。

15岁时,刘义文牵头领着兄弟和侄子组建了自己的锣鼓队。那时,大伙儿只觉得吹唢呐打锣鼓是一件好玩的事,常常聚在院坝,轮流学习吹奏或打击技法。时间久了,就形成了刘家吹打乐队,当地人遇到红白事都邀请他们去吹打。就这样,他们以大带小、以老传幼,刘家乐班从此延续发展了下来。

明末清初“湖广填四川”时,刘家乐班第7代传人刘继梳举家迁往重庆,唢呐和锣鼓家什也带了过来。在綦江永城一带定居后,又渐渐形成了吹打乐班。

定居綦江后,刘家乐班先辈吸收了川剧里的川钹、堂鼓、竹节鼓、苏钗、铰子、钩锣、荡锣、小马锣、大鼓等打击乐器,另外配上自制的鸟鸣器、哨子等,以营造各种情景氛围和模拟鸟叫声……这些器乐组合在一起,覆盖了所有的高中低音域。

那时,永城镇流传着一段谚语:“七寸唢呐拿在手,五音六律里边有,婚丧嫁娶没有它,闷声闷气蛮难受。”在大家心里,有事不请唢呐就会显得冷清,唢呐越多就越隆重。因此,无论是红白事还是祭祀,都离不开唢呐。

到了17代刘道荣这代时,刘家乐班得到更大发展。乐班除了参加乡村的红白事吹打,还参加镇、区、市、国家举办的各种文艺活动。特别是在地方各种文娱活动中,永城吹打成了重头节目,只要有永城吹打出场,现场就会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而今,他们的吹打演出足迹早已遍布全国。

永城吹打刘家乐班成员用自制的特色唢呐进行演奏。刘潺摄

一朵内涵丰富的民乐奇葩

以刘家乐班为代表的永城吹打,可以称得上是一朵艺术奇葩。它曲目广泛、吹奏技巧精湛,还能用自制的7种形状和功能不同的唢呐,兼以打击乐器,渲染出各种情绪,深受广大群众欢迎和喜爱。

永城吹打乐班演奏曲目主要有,吹打80余首、夹吹夹打50余首、满打余首、刁打30余首、干打80余首、品打40余首。这些曲目根据民间曲调编排演奏,以农村生活为题材,大都散发出浓浓的乡土味,表达的是农民喜怒哀乐。加上技艺娴熟的吹打手,大都是当地有名的篾匠、木匠、漆匠,他们富有厚重的生活体验,因此将吹打演奏得栩栩如生、回味无穷。

生于年的17代传人刘道荣,从事吹打60多年,担任班主30多年。他受其父亲晚清秀才刘树华影响,从小精通唢呐、锣鼓的演奏技巧,积淀了良好的音乐素养,平时也喜欢读书学习。他在长年走村串乡的吹奏中,留心搜集了不少民间散传的曲调,同时自己还不断编创新曲,这也有力带动了周边民间吹打乐的繁荣。

作为“马蜂派”的永城吹打,因吹奏时用喉头的颤音发出蜜蜂一样的嗡嗡声而得名。其特点是音域宽广(四个八度),高亢嘹亮,粗犷质朴,破空透远。技于喉舌弹吐、手指弹打、轮换气功,可以连续吹奏数小时、半天之久。力度厚,音量大,粗犷泼辣,气势豪迈,其音色秀柳高亢,有时如情人丝语,有时如瀑布下滩、万马奔腾。尤其是以喉舌弹吐、手指弹打、循环换气等技法,吹奏出马蜂声,成为吹奏技艺一绝。比如吹打曲目《幸福生活安噔逸》,就是根据其成名吹打《阳雀报春》改编而成。该曲目反映了实施新农村建设以来,綦江农村发生的翻天覆地变化,通过吹打这一艺术形式表现出农民生活的富足和愉悦,把“马蜂声派”唢呐演奏技艺推到了新的高度。

永城吹打演奏乐器主要有叽呐子、三台、二台、头台、莽台、大台、特台七种唢呐,还有川钹、堂鼓、大鼓、竹节鼓、苏镲、铰子、钩锣、荡锣、小马锣,以及哨子、马鸣器等。乐班吹打以唢呐见长,通常由7种不同大小型号自制的唢呐组成,按高中低音逐级递减,从小到大依次是海笛、三台、二台、头台、莽台、大台、特台。最小的海笛杆长仅15厘米,喇叭口径10厘米,音色明亮,穿透力特别强;最大的一支低音唢呐杆长厘米,口直径80厘米,是低音谱表下加一线的F,音色浑厚圆润,极富磁性。唢呐组合音域宽,力度厚,高中低音齐全,声区配搭得当,韵律和谐,声音洪亮,震撼力强。

为了进一步提升永城吹打的艺术品位,刘道荣等还对乐器进行了改进,并研究制成了长厘米、喇叭口直径57厘米的当时全国最大的单人演奏唢呐,这既拓宽了唢呐的音域,又解决了长期困扰民族器乐的低音问题。如今,高中低三个声部俱全,不仅增加了唢呐音响厚度,也使民间吹打乐呈现出全新面貌。

永城吹打非遗传承人行参师礼,正式成为入门弟子。付毅摄

一道道闪烁耀眼的光环

永城吹打作为一种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加上精美的演奏技艺,上世纪80年代以来,相继走出綦江、走出重庆,享誉川渝黔,并登上国家舞台。据初步统计,永城吹打自新中国成立以来,先后参加国家、省市各种比赛多次,获得荣誉数十次。

年,重庆电视台特邀永城吹打拍摄了《綦河春》、《重庆人》、《社会了望》三部电视片对外播放。年,永城吹打代表四川省,参加在北京举行的全国民间音乐舞蹈比赛,演奏的《阳雀报春》获国家文化部、广电部颁发的“繁荣奖”,人民日报刊登了乐班演出剧照。年5月,永城民间吹打参加重庆市首届民间吹打比赛,其曲目《野秧歌》获一等奖。年,西部12家省市电视台联合摄制艺术片《西部之乐》,把永城吹打列为“川东吹打”代表,并于年9月在中央电视台播出受到好评。年11月,参加中央电视台《综艺大观》录制;同年冬,永城吹打参加35个国家联合摄制组拍摄的电视片《今日亚洲》。

此外,还应邀参加年重庆市庆祝建党70周年暨全国电视颁奖大会、年“中国民俗风情游”第二届三峡国际旅游节开幕式、年中国西部风情彩灯艺术节、年重庆市天下吉尼斯大火锅公园庙会、年重庆文化展演周、年市清明节经典诵读、年第一届中国西部旅游产业博览会、年第八届中国(重庆)国际园博会等各种大型庆典演出和表演。刘道荣被授予重庆市民间艺术家,巴渝“马蜂声派”唢呐演奏代表性人物。

年5月,以刘家班为主体的永城吹打入选了重庆市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年6月,国务院批准唢呐艺术(永城吹打)为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扩展项目。

中国文史出版社还编辑出版了《永城吹打乐》专著。该书近80万字,分“溯源求蕴篇”、“乐曲乐谱篇”、“弘扬保护篇”三大版块,其中还收录了关于永城吹打传承保护的12篇优秀论文。

近年来,永城吹打积极探索将传统吹打技艺与现代吹打相结合,努力促进自身发展。年9月,在陕西韩城举办的第二届“司马迁杯”全国锣鼓大赛上,永城吹打的吹打合奏乐《安逸,安逸,安灯儿逸》,以鲜明的马蜂声派吹奏特点,精湛的打击技艺,精彩的表演惟妙惟肖地表现了新农村的美好生活,展示了西南山区民间吹打艺术的独特魅力。经过开幕式、巡游表演、精彩赛事等流程后,刘家乐班的吹打获得铜奖。年9月,永城吹打新音乐团队策划的《永城吹打现代演艺开发项目》参加国家人社部主办的第二届“中国创翼”创业创新大赛,获得农民工专项赛团队组三等奖(第三名)。年7月,永城吹打入选由文化部、海南省人民政府主办的第二届中国民族器乐民间乐种组合展演。

永城吹打刘家班在演奏。

一项不断创新发展的艺术

年代中期以前,擅长永城吹打的人们,在把吹打作为一种爱好的同时,还经常参加红白喜事表演,从中获得一些额外收入,那时从事吹打的人数已发展到上百人。后来,外出务工的收入已经远远超出从事吹打的收入,永城吹打这门古老的艺术逐渐被人冷落下来。

当时的刘道荣、刘道芳等年长者虽然仍在坚持,但吹打仍面临着后继无人的状况。为此,刘道荣、刘道芳一方面采用家传、师传等方式全力传承,积极动员鼓励子侄们带头学习。另一方面又得到了区镇两级政府通过购买文化服务等多种方式扶持。在区镇支持下,年刘道荣还成立了永城吹打学校,从事专业吹打培训。

已担当起刘家乐班第18代传人的刘重辉回忆说,30多年前,我们一大家子七八十人都住在一个大院,农闲的时候长辈们总是拿起乐器围在一起吹打,茶余饭后长辈们摆谈的基本上也是关于吹打的话题。在这样的环境浸染中,自己从小就喜欢上了吹打。

“虽然从小就开始学习吹打,但20岁以前我只停留在爱好上,并没有要求自己一定要学到什么程度。”刘重辉说,后来父亲刘道芳找他谈话,意味深长地说道,如今学习吹打的人越来越少,作为刘家人,千万不要让这门艺术失传。

“我父亲是砖工、伯伯刘道荣是木工,他们都不靠吹打赚钱为生,但却能以执着态度对待吹打,深深地打动了我。”刘重辉说,永城吹打靠着刘氏家族代代相传,这让自己找到了学习吹打的真正意义,也让他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和使命。

在吹打中,刘重辉认真思索,积极创新。他介绍,过去听到有吹打乐,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办丧事,所以在人们心中,吹打乐成了“沉闷”“悲伤”的代名词,这也是有的人不喜欢吹打的原因之一。

为了解决这一难题,刘家乐班成立了新民乐团,将传统吹打同电声乐相结合,让吹打不仅停留在曲牌的演奏上,还能演奏民间小调、山歌、流行乐等,让民间吹打乐更易让人接受。刘重辉还对乐器制造进行了改进,并于年创办了民族乐器制作厂,利用机床进行半自动化生产。他说:“以前一根唢呐管手工制作至少要做5天,如今生产一根最多需要半天。”此外,刘重辉还创建了刘家乐班陈列室,目前已接待国内上万游客参观考察。

如今,刘家乐班的每一名成员都有一个愿望,希望永城吹打像《唢呐代代传》这首歌曲所传唱的那样,一代一代传下去。刘道荣的女儿刘春兰就是一个典型。

刘春兰年以前一直在外打工。她曾在沿海一家大型工厂任销售经理,拿着高薪,管理着数百名员工。然而年6月“永城吹打”成功申报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父亲的一通电话改变了刘春兰的人生。

刘春兰回忆,那天父亲给我打“我们‘永城吹打’成为国家级非遗啦!”然而在报喜的同时,父亲却传递出无尽的忧愁,“可是现在年轻人愿意学习吹打的基本没有了,你爹这门手艺,怕是要带到坟墓里去了。”父亲的话深深地触动了刘春兰,最终,她决定回到自己的故乡,传承父亲的手艺。

“只听那大锣声当当当地打呦,我们要将民间艺术代代地传呦!”回乡后的刘春兰,与大家商量成立了演艺公司,用创新结合流行的方式对永城吹打的传统曲牌进行再开发,同时生产文化创意衍生品开拓市场。

如今,永城吹打通过办培训班、吹打学校传授等形式,已累计传授徒弟余人,收集创作曲目近千首,并有4位徒弟被评为省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

改编传统乐曲、研制大台唢呐、拓展唢呐音域……过去,刘家乐班毅力坚定、刻苦钻研,让永城吹打在历史长河中经历大浪淘沙而得以传承;融进红色文化、融入现代器乐、吸纳光影技术……未来,刘家乐班也将在传承中创新,在创新中发展。我们相信,通过一代又一代的努力,永城吹打必将进一步走向发扬光大。

(刘克洪包俊刘必月张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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