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当初多看了它一眼,川大理工男爱上

一群“零基础”的“理工男”,纯粹以“好玩”的心态闯入川剧艺术殿堂,以“纯业余”的姿态和严谨细致、一丝不苟、坚持不懈的态度“玩川剧”,用自己的方式玩出了水平。优秀传统艺术需要具有专业精神的优秀传承人,也离不开更多这样“玩一玩”的人。也许这就是年轻大学生为弘扬传统文化探索出的新路径。

用理工思维“玩川剧”

魏源今天的许多改变,都是因为当初“多看了它一眼”。

那时魏源正在老家四川广元紧张备战高考。一次上网查资料时,看到检索结果中有一个川剧视频。他好奇地点开这段不到5分钟的视频,发现“川剧竟然真的是用四川话表演”。

与川剧的这次“偶遇”让魏源觉得很好玩儿。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次“偶遇”会成为许多变化的开始。

这一年魏源考入重庆大学生物工程学院,有一天他忽然想起看过的那段视频。哪里能看到川剧的现场表演呢?魏源打听到重庆川剧院在老城区的一条老巷子里有一个小剧场,那儿隔三岔五会上演一些传统剧目。

魏源专门挤出一天时间去剧场看了川剧经典剧目《火烧濮阳》。“除了我都是老年人,时不时就有人朝我这儿看,好像我成了整个剧场的焦点。”魏源说。

尽管如此,《火烧濮阳》还是让魏源心中燃起了“川剧小火苗”。他上网搜川剧、游说同学和自己一起去剧场看川剧。年4月,又拉着七八个同学成立了川剧社团重庆大学幽兰戏曲社。

幽兰戏曲社首批社员除了1个人来自材料学院,其他都是魏源在生物工程学院的同学。包括魏源在内,此前只有三四个人完整地看过一两台川剧,有的人甚至连川剧绝活变脸和吐火都没听说过,就被魏源半拉半拽来。

这些“零基础”的“理工男”“理工女”们,开始用最擅长的理工思维“玩川剧”。他们从网上下载视频,一边看一边“依葫芦画瓢”。变脸和吐火是大小晚会现场效果最好的川剧绝活,他们就从网上找各种介绍变脸和吐火技巧的帖子,一个一个挨着试。魏源把纸蒙在脸上,把被单裹在身上学变脸。着魔似地练了几个月,最多竟然能变出8张脸谱来了。

自己瞎琢磨,难免会出一些差错。大三的时候,魏源在重庆大学社团联合会演上表演变脸,事先准备了6张脸谱,结果有一张怎么也变不出来。去重庆川剧院找专业演员请教,对方热心地给他讲解了机关和材料等方面的注意事项。魏源回来后反复练习,自己掌握得很熟练后再教给“徒弟”王钧,监督他一遍遍反反复复地练。来自山西的王钧靠着这样的勤学苦练,现在一次也能变出6张脸谱,还学会了吐火绝活。

从白手起家到技术突飞猛进

凭着变脸和吐火的“绝技”,还有一些三五分钟的川剧小片段,幽兰戏曲社在重庆大学校园里渐渐有了点名气。魏源趁机招兵买马准备排大戏。

已被保送硕博连读的动力工程学院研究生李栋梁,小时候总是被爷爷带着去看戏。李栋梁的爷爷什么戏都喜欢看,尤其喜欢闭着眼睛听锣鼓。而李栋梁却不喜欢被爷爷带去看戏,尤其讨厌听到锣鼓响。小时候在“爷孙斗法”中落败的李栋梁一直想弄清楚“锣鼓那么吵,到底有什么好听的”,就这样阴差阳错进了幽兰戏曲社。

重庆大学艺术学院级的邓曼玲,高二时拜师学过一个月川剧。拥有这样的“科班”背景,毫无悬念地就成了戏曲社的“当家花旦”。戏曲社有一年排《桃花扇》时找不到那么多演员,邓曼玲把学声乐的同学李平平拉进来做“帮腔”。来自黄梅戏故乡的李平平在戏曲社也演过几个主角儿,后来因为忙着写毕业论文、找工作,又从“主演”变成了“群演”。去年下半年,戏曲社排演另一部大戏《白蛇传》,实在没有太多时间排练的李平平,听说排演缺人后又回来做了“帮腔”。“从‘帮腔’开始,以‘帮腔’结束,也算是一个比较圆满的交代。”李平平说。

从生物工程学院毕业几年后,魏源生出了做川剧导演的念头,去年终于如愿考进了重庆大学美视电影学院。在幽兰戏曲社,其实大家真的都只是在“玩”。像这样玩着玩着慢慢痴迷起川剧还决心改行以川剧为职业的人,魏源算是绝无仅有。不过这似乎并不妨碍大家为了川剧较真。

戏曲社什么都是白手起家,从排练剧目到行头、化妆都得靠自己。喜欢做手工的化妆师齐玉斐到幽兰戏曲社后,刚开始靠“自学成才”给川剧小片段的配角化妆,后来慢慢开始给大戏的主角化妆。到大四的时候,“已经画过很多很多张脸”的齐玉斐,化妆技术开始突飞猛进。为了在离校前把这些技术传下来,她和另一位同样自学成才的男化妆师,每个星期天都开班手把手教戏曲社的学弟学妹们。“戏曲社有缝纫机、电熨斗,我们什么东西都自己做,现在超过一半的人都会自己缝补衣服了,有的还学会了自己做衣服。”魏源说。

化妆、行头和唱腔,大不了是像不像的问题。有些高难度动作要是全靠自己琢磨,可能就会有危险。为此,魏源专门去重庆川剧院找专家取经。三获梅花奖的重庆川剧院院长沈铁梅被这帮年轻人感动,两次带人到幽兰戏曲社现场指导,不仅教他们怎么用巧劲儿上肩,上肩后怎么站稳,还现场演示了许多唱腔和身段艺术。

热情和坚持让川剧走近更多年轻人

魏源是在年5月萌生打造重庆大学版《白蛇传》的念头的。他通过查阅专业书籍、去剧场看剧、与专业院团的川剧演员交流,在保留最传统的曲谱的基础上,整理改编出了加入许多新元素的曲谱。得到剧一级作曲家邱永和指点后,幽兰戏曲社、重庆大学艺术学院舞蹈系和艺术团民乐队80余人开始以每周两三天的节奏高强度排练。

这一次,学校拨付了12万元排演经费,重庆川剧院也派人对演员进行形体、台步、唱腔等方面的规范训练。不过剧组还是自己制作了大部分服装和道具。

《白蛇传》中的盗仙草、水漫金山、钻火圈等环节,表演难度很大。伤后复出的唐雪儿排练下腰从桌子上倒转下来的“钓鱼”动作时,全身上下到处碰得青一块紫一块。《白蛇传》中的许仙要“倒硬人”,就是身子直挺挺往后倒下去。身高1.78米的许仙扮演者郑越,直到现在也做不到每次“倒硬人”都按技术要领保证肩先着地。有时“倒硬人”没倒好,砰地一下砸到台上,整个人都懵了,身子也僵了,硬邦邦地难以动弹。“那也得赶快动起来呀,要不然后面的戏怎么演?”

一群纯业余的大学生川剧爱好者,就这样“硬碰硬”地练成了《白蛇传》中的所有表演技巧,连梅花大奖沈铁梅看了都很惊讶。“既然是大家一起玩,就得玩出一点样子来,玩出一点东西来。”笑称自己为“当家小生”的郑越说。为保证“倒硬人”和与“白娘子”搭戏的效果,魏源为《白蛇传》挑选“许仙”的标准之一是身高不超过1米75。排练了几个月后,原来的许仙扮演者临时退出。魏源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了,才让身高超标的郑越进剧组救急,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一个“玩命”的“许仙”。

无论大家排练多拼命,魏源也总是不太满意:“排练时我凶得很,一个动作一个唱腔都不放过,谁都骂过谁都吼过。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也觉得奇怪:他们不过就是玩一玩,为什么受了那么多苦那么多伤,又挨了那么多骂,还都一声不吭坚持下来了?”

也许就是凭着这一股劲儿,重庆大学的幽兰戏曲社成了全国高校唯一具备演出能力的学生川剧社团。这些年他们排了3部接近或超过两个小时的大戏,还有几部小戏和许多小片段。戏曲社几位社员年曾受国家汉办委派赴欧洲几个城市巡演,为川剧艺术赢得了一批海外粉丝。年4月,重庆大学版《白蛇传》首次公演,门票被抢购一空,在重庆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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