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翔的成功主要在于他对笔法大胆的创造上,在于他在探索中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写方笔魏碑的笔法。讲楷书笔法,历来强调的是“藏锋起笔”、“笔杆要正”等等,这已经成了笔法的金科玉律,成了判断一个人笔法是否正确的标准,但这只是后人总结的唐楷的笔法,用这种笔法写不出魏碑的方峻雄强。孙伯翔打破了这金科玉律。孙伯翔先生书法作品起笔,孙伯翔用的是“侧锋切入”,由侧转正,孙伯翔用的是“捻管”。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孙伯翔用的是超长锋羊毫,在运笔的时候,笔杆并不总是正的。尤其在起笔、书笔的时候,笔杆常向运笔相反的方向倾斜。“侧锋”、“捻管”、“笔斜”等等,在死守“藏锋起笔”、“笔杆要正”的人眼中,这些都是错误的笔法。因此,孙伯翔的创造是大胆而难能可贵的。虽然我们今天可以很容易地学到这种笔法,享受创造的成果,但对探索者来说,却是一个漫长艰辛的过程。其间还要顶住种种批评。孙伯翔常说,要看效果,重在效果。这既是支持他探索的信念,也是对不看效果,以僵化的教条来妄加批评者的回答。运笔,孙伯翔强调的是铺毫,追求的是“万毫齐发”。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孙伯翔用的超长锋羊毫十分柔软,不易完全驾驭。这与“钢打铁铸”的意象本身就是一对矛盾。但孙伯翔以其深厚的功力将二者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他笔下出现的线条是“钢打铁铸”的,但又充满了无意间由柔软的羊毫带来的变化。因此,孙伯翔笔下“钢打铁铸”的魏碑书法不是僵硬的铸件,而是生动而充满活力的灵物。如果仔细比较《始平公造像记》的原拓和孙伯翔的临本,我们就可以体会到这一点。应该说,是孙伯翔用他独创的笔法给魏碑书法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孙伯翔先生书法作品人们常说,中国书法的历史就是不断创造、不断创新的历史。回顾漫长的中国书法史,我们可以看到,在篆、隶、楷、行、草等字体确立之后,中国书法是沿着书法风格与技法两条道路演进的。创造出新风格的书法家代不乏人,但在书法技法上有所创造的却寥寥无几。各种不同风格的书法作品主要供人们欣赏,其代表人物也永存于书法史的教科书中。而创造了新技法的书法家在贡献为人们欣赏的艺术作品的同时,也为人们打开了进人书法艺术殿堂的方便之门,推动了书法艺术的发展,因而他们永远活跃在历代的书坛上。迄今为止,很多人仍然认为魏碑的方笔主要还是刻工刻出来的。的确,在孙伯翔之前百余年的碑派书法中,我们还没有看到有能用柔软的毛笔写出雄厚的魏碑,但孙伯翔写出来了,用他独创的笔法写出来了!循着孙伯期的创造,我们可以很方便地进入方笔魏碑书法的艺术殿堂。这就是孙伯翔方笔魏碑笔法的历史价值,也是孙伯翔对碑派书法艺术发展的贡献。孙伯翔先生书法作品孙伯翔方笔魏碑笔法的创造对当代书法也有启迪意义。在当代书法评论中,对书法创新的要求不绝于耳。抽象看,要求“创新”无可厚非,但具体看,不少人要的“创新”有点像川剧的“变脸”,创作的作品要日日新,幅幅新。有比较稳定书法风格的书法家则被批评为“保守”。在这种“创新”理论的误导下,不少人改弦易辙,走上了追求视觉形式的“新”的道路。为求“新”,有的人将字形任意夸张变形,有的人动用了各种形式的工艺制作手段制作“书法”作品。20年过去了,这种种视觉形式的“新”虽然出现了不少,有的也曾因获大奖而炫世于一时,但终是一现的昙花,没有长久的生命力。近年来,虽然孙伯翔的书法和创作主要集中在行草方面,但他几十年前创造的方笔魏碑的笔法却仍是人们学习的对象。这才是真正的创新。这样的创新看起来简单质朴,却有永恒的生命力。今天全国众多学习魏碑者私淑孙伯翔的事实证明了这点,将来学习魏碑者的实践还将继续证明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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