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上海国际艺术节传统地方戏剧与当代审美汇

每一年的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是国际大师相聚的派对,也是中国地方好戏佳作碰撞火花的盛典。20年来,我们在上海的金秋时节,总能迎来这些带有地域温度的作品,她们千里迢迢传递自己的声音,来到艺术节寻觅知音。

今年,她们如约而至。越剧的秀、苏剧的柔、评弹的雅、秦腔的豪迈我们得以一并感受,来自青藏高原的“蓝面具藏戏”令人眼前一亮,观众甚至还通过经典话剧体会了一把地道的巴蜀文化。在保留最原汁原味的地方特色同时,各地的戏剧人仍不断探索创新,让作品吐露出符合当代审美的现代气息。

在艺术节的一方舞台上,天南海北的艺术家们汇集于此。作为“蓝面具藏戏”中的重要流派,迥巴藏戏的经典剧目《顿月顿珠》在本届艺术节亮相,75分钟的时长辅以灯光和舞台的调度,揭去了藏戏那层神秘的面纱,留下了原始淳朴、浓墨重彩的精华。

全新和创新是不得不提的关键词。作为江苏省20多年来的首部民族歌剧,《二泉》选择了民间音乐家华彦钧(阿炳)的坎坷一生作为题材。阿炳是江苏无锡人,全剧近20首歌曲也融入无锡地方民歌、苏州评弹等地方元素来贴近主人公。上海越剧院新创越剧《素女与魃》则在回归中找到了突破口,中华创世神话题材让剧目跳出了越剧“才子佳人”的题材瓶颈,怀抱锦瑟的素女与挥舞火器的魃表达了中华儿女对“大同世界”理想的向往。

近年来,现实题材不仅成为地方剧种发展的土壤,也为创作者带来了舞台灵感。在秦腔现代剧《王贵与李香香》中,秦腔与现代合唱队的结合开拓了传统戏曲的表达形式。舞台上,西部独有的信天游和民歌小调营造浓浓的西部民俗风情;剧中,天真烂漫的李香香和真诚质朴的王贵共同谱写一出革命与爱情的长诗;舞台下,观众感受到的是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悲欢与火热生活。

“冰粉儿、凉糕、凉粉儿、凉面”的吆喝声、“吱吱喳喳”作响的竹椅,还有幕间串场的金钱板,此情此景下演绎的却是中国话剧经典剧目《茶馆》,全方位的“四川化”和演员的精彩表现让剧本焕发了全新的光彩。少了照搬,多了创新,当经典为观众开启了一个全新入口,谁又能说这台“川味十足”的《茶馆》不好看呢?

迥巴藏戏

《顿月顿珠》

藏戏是藏族戏剧的泛称,以蓝面具藏戏为典型代表,而诞生于西藏日喀则市昂仁县日吾其乡的迥巴藏戏,则是蓝面具藏戏剧种中一个重要的流派。

藏戏大约起源于多年前,被誉为藏文化的“活化石”,流传着《顿月顿珠》《赤美衮登》《朗萨雯蚌》等传统剧目。相传在多年前,藏戏始祖汤东杰布为造福雅鲁藏布江两岸人民,准备在其家乡日吾齐的江上修建铁索桥。为了募捐资财,他在白面具藏戏基础上,吸收当地的民间歌舞和说唱艺术,创建了第一个蓝面具藏戏班。

嘹亮的歌喉、多彩的服饰、野性的舞姿,此次登上艺术节舞台的藏戏《顿月顿珠》是八大传统藏戏之一,讲述了同父异母的王子顿珠和顿月兄弟情深、不离不弃的故事。在一鼓一钹的节奏附和中,演员们时而甩动水袖放声高歌,时而静立着说唱。浓郁的藏地风情融合着演员们的敦厚热情,不仅为观众带来了别具一格的心灵震撼和视觉秀,也让藏戏这一传统文化焕发出了新的生机与活力。此外,剧目还进行了“剧场化”的艺术提升,时长缩减至75分钟,辅以灯光和舞台的调度,让作品可以更精简地呈现在观众面前。

上海越剧院

新创越剧《素女与魃》

越剧《素女与魃》以距今大约年前黄帝与蚩尤的涿鹿之战为背景,结合中国有关神话传说而全新创作,阐述了中华创世神话中倡导和平、遏制战争的精神理念。

发源于浙江嵊州的越剧早期为全男班,具有古朴的山野气息与原始的力量感。进入上海后,女子越剧开始风靡,并逐渐向精致化、都市化发展,奠定了今日越剧的基本格局与气质。长于抒情的越剧多以“才子佳人”为主,《素女与魃》则在“回归”中寻找突破,追溯早期越剧的质朴本源和古越国的女子越剧最为素朴的性格源头,希望完成当代越剧的又一次转型。阴柔中的阳刚,阳刚中的阴柔,融入中华创世神话主题,为女子越剧开拓全新的演绎空间。

这是一部双女主的作品。“傅派”花旦盛舒扬与“吕派”花旦唐晓羚分别出演剧中素女和魃这两位女主角。爱、仇恨、蜕变、救赎……都在时空的齿轮中加速旋转。上古诸神全景由此打开。

宁夏演艺集团秦腔剧院

秦腔现代剧《王贵与李香香》

大型秦腔现代剧《王贵与李香香》由李季所著的红色革命长诗《王贵与李香香》为题材改编,通过一对农村男女青年的恋爱故事,表现了革命与劳动人民幸福生活密切联系,刻画了王贵与李香香这一对在斗争中成长起来的青年农民形象。

从诗歌到舞台艺术,秦腔《王贵与李香香》借助秦腔与现代合唱队的结合开拓了传统戏曲的表现形式,全剧通过交响合唱与传统戏曲相结合的手法,实现了传统和现代、民族性和世界性的有效对接,在新诗的韵味中体现出民族化和大众化的秦腔艺术特色。舞台上,李香香天真烂漫的娇嗔和王贵真诚质朴的憨厚,体现出演员扎实的传统戏曲表演功底。此外,作品巧妙地以唱诗班、舞蹈队来讲述环境,烘托气氛,并运用西部独有的信天游,花儿等民歌小调抒发人的情感,细致入微地刻画每一个人物。

秦腔是中国西北最古老的戏剧之一,有着“中国戏曲鼻祖”之称。秦腔又称乱弹,流行于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等地,其中以宝鸡的西府秦腔口音最为古老,保留了较多古老发音。又因其以枣木梆子为击节乐器,所以又叫“梆子腔”,俗称“桄桄子”。

秦腔剧目题材广泛、内容纷繁,传统剧目大多出自民间文人之手,角色有“十三门二十八类”之说。秦腔的传统绝技包括吹火、变脸、顶灯、打碗、踩跷等。秦腔文场所用的乐器有板胡、二弦子、二胡、三弦等,武场有暴鼓、干鼓、堂鼓、句锣、小锣、等。绘制风格古典独特、体系完整的秦腔脸谱也是秦腔戏曲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与京剧脸谱、川剧脸谱并称中国三大脸谱系统。苦音腔是秦腔区别于其他剧种的特点之一,激越、悲壮、深沉、高亢的唱腔用于表现悲愤、痛恨、怀念、凄凉的感情。

秦腔是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的老朋友,从早年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的秦腔现代戏《大树西迁》到西安易俗社的《柳河湾的新娘》《易俗社》,这些剧目都在艺术节的舞台上惊艳了不少观众。去年来到艺术节的秦腔现代戏《易俗社》就是脱胎于我国现存最古老的艺术团体——秦腔剧社西安易俗社的百年风雨故事,由易俗社的三代秦腔演员共同出演,讲述了一个以戏化民、不忘艺术初心的故事。

四川人民艺术剧院方言版话剧《茶馆》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茶馆》堪称中国话剧史上的代表性作品。但遗憾的是,《茶馆》自创排之日起的相当一段时间内,几乎没有其他艺术院团敢排演。去年,正值老舍先生的《茶馆》发表60周年,四川人民艺术剧院携手著名川籍导演李六乙,历时六个多月,用四川方言的独特表达方式将《茶馆》搬上了舞台。

川版《茶馆》以成都话为主,并融合了不少重庆、自贡、乐山方言,是一次当地方言的集中展示。虽然《茶馆》的经典台词观众耳熟能详,但不同的语言和表演传递出了不同的艺术韵味。川版《茶馆》另一个优势是,四川也是一个茶馆文化丰富的地区。剧目中处处可见浓郁的巴蜀风情:四川盖碗茶、四川特色竹椅凳、“冰粉儿、凉糕、凉粉儿、凉面”的吆喝声以及“吱吱喳喳”作响的竹椅。值得一提的是,四川茶馆中常见的曲艺金钱板也融合在了话剧中。发源于多年前的成渝两地,传统说唱艺术金钱板是四川茶馆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金钱板艺人手拿楠竹板,用方言土语,以唱代说,边敲边打,边说边唱,边唱边演。

四川人艺方言版话剧《茶馆》处处可见浓郁的巴蜀风情:四川盖碗茶、四川特色竹椅凳、“冰粉儿、凉糕、凉粉儿、凉面”的吆喝声以及“吱吱喳喳”作响的竹椅……

宁夏演艺集团秦腔剧院秦腔现代剧《王贵与李香香》借助秦腔与现代合唱队的结合开拓传统戏曲的现代表达,实现“革命题材诗性的表达”。

无锡市歌舞剧院歌剧《二泉》,是江苏20多年来首部民族歌剧,以华彦钧(瞎子阿炳)的坎坷一生为主线,表现其对音乐、对光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追求。

上海越剧院新创越剧《素女与魃》以距今大约年前黄帝与蚩尤的涿鹿之战为背景,结合中国有关神话传说而全新创作,为越剧开拓了全新的演绎空间。

绍兴小百花越剧团创排的原创越剧《王阳明》,通过讲述王阳明跌宕起伏的一生,阐述王阳明传与后世最大的精神财富——心学。(本报记者王筱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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