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荀超摄影报道
几千年的巴蜀大地,孕育了内涵丰富的音乐文化,音乐界名人辈出。出生于四川金堂县的蓝天,就是四川最出名的现代作曲家之一。
第一次见到蓝天本人,是在川剧《欲海狂潮》的演出现场。一头银发的他,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长身玉立、温文尔雅。“实淡泊而寡欲兮,独怡乐而长吟”,是很多人对蓝天的第一印象,但在音乐的道路上,蓝天一直是疯狂的。
4月的最后一天,从上海回到成都的蓝天,接受封面新闻《口述历史》栏目采访。当天下午,成都清风徐徐,人潮涌动的北纱帽街某商业中心,中式简约风格的咖啡厅里人来人往。二楼廊桥上,简洁明了的藤椅、方凳自成一方天地,蓝天的“疯狂”音乐人生路,在淡淡的咖啡香中拉开序幕。
蓝天打小就对音乐有着天然的敏感和兴奋。“有些感觉是先天的,有些爱好也是先天的。就像有些小孩喜欢吃糖,有些喜欢玩纸牌,我从小就喜欢唱歌,说不上什么追求,就是喜欢,单纯的喜欢。”
蓝天全家合影
蓝天对音乐的最初记忆是在两三岁,“我睡觉前一定要唱歌,一直唱,直到唱到嗓子不太舒服了才会停止。”天生乐感十足的蓝天,记歌词也很有一套,只要他觉得曲调好听,歌词有趣,就可以很快记住并唱出来。“听来的任何东西,我都会去学、去唱。看到幼儿园老师弹琴的时候,觉得她的手指好像杨贵妃的玉葱,在琴键上来回自如很神奇,我真羡慕。”
三岁的蓝天曾趴在自家窗户边唱:“幼儿园的嬢嬢嫁给解放军,有吃有穿哪里不安逸。”恰好被路过的幼儿园班主任“抓”个正着,“她问我乱唱什么,哈哈哈,因为她就是幼儿园的嬢嬢嘛。”说到这儿,蓝天陷入回忆,继而像个孩童般开怀大笑,“不是恶作剧,那时候就是觉得歌词很有意思。”
除了蓝天,家里唯一喜欢音乐的长辈,就是他的舅舅,“会拉二胡又爱唱歌。”从小沐浴在舅舅的歌声中,蓝天记住了不少歌曲。《红珊瑚》《江姐》《唱支山歌给党听》《学习雷锋好榜样》《让我们荡起双桨》《我的祖国》《小燕子穿花衣》《敖包相会》《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等都是他的音乐启蒙。“我舅舅会很多歌,最爱唱《洪湖赤卫队》的歌,我一听就觉得这些调儿真的太美了。”
到了七八岁,读小学的蓝天开始自学简谱。金堂的冬天很冷,没有暖气的屋子里,只放了一个大大的烤火盆。小蓝天哈着冷气,一边烤火,一边翻看简谱,边看边记,一曲一曲地认真学。为了让自己对音的高低有概念,他琢磨了很多方法,比如对应风琴上的哆唻咪发梭啦西写上,然后一个键一个键的去按,去感知。
年轻的蓝天
9岁时,蓝天创作了他人生中第一件音乐作品——《白公鸡花公鸡》。“那年我爸妈带我回老家资阳看望一个朋友,那人也是教师,在乡下的一所学校任职。”大人们聚会聊天,蓝天就独自一人跑到学校后山玩。朝阳明媚的天气里,躺在山坡的草丛中,望天上云卷云舒,蓝天惬意自如。一天,感受着清风拂过岁月静好的蓝天突发奇想:“我总是在唱别人的歌,能不能唱自己的歌呢?”
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蓝天至今仍记得自己编的歌曲:“白公鸡呀花公鸡,伸伸脖子叫起来,小朋友们起得早,唱起歌儿来做游戏。”有了歌词、曲调,学会简谱的蓝天,还郑重地写下歌谱,兴奋地问大人们好不好听,虽然只有短短几十秒,却使他欣喜若狂。
蓝天
而今,虽满头银发、年过花甲,但蓝天对音乐始终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执着又纯粹。“我的音乐记性非常好,其他就不行。比如有人给我介绍这是谁谁,哪位先生女士,我很快就全忘了,有时候也觉得很尴尬。我不是对人不尊重,我就是记不住。”蓝天只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音乐上,就像年少时一样,几十年如一日地坚守着自己对音乐的狂爱与追求。他的朋友说:蓝天的生活里只有音乐,他每天清晨从眼睛睁开到晚上睡觉,全是音乐。
蓝天身上有不少标签:作曲家、教授,音乐人……但他形成自己特有的音乐风格,是从内江市川剧团的特聘琴师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