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美娇娘，台下俊儿郎”，说的就是戏曲里的男旦行当。7月4日晚，第五届川剧节男旦专场，当川剧男旦演员覃行化身白鳝仙姑，唱着《别洞观景》袅袅登台时，那俊秀的扮相、娇媚的神态着实令记者眼前一亮。与大约两小时前在化妆间接受采访时相比，英俊的他变得分外美丽，川剧艺术的加持令他在舞台大放异彩。
▲7月4日，重庆川剧院，覃行化身白鳝仙姑，演唱川剧曲目《别洞观景》。记者崔力摄/视觉重庆
本届川剧节以“破圈”为关键词，这台男旦专场正是对破圈的很好诠释。破圈的一项题中之义，就是要突破过去以中老年观众为主的固有圈层，让川剧艺术的魅力去打动更多年轻人。以覃行为代表的一批年轻人，因为喜爱川剧而走近川剧，进而学习川剧、演出川剧、推广川剧，面对戏曲如何破圈的问题，他们在思考自己的答案。
▲7月4日，重庆川剧院，沈铁梅在后台和覃行及化妆师交流面部妆容。记者崔力摄/视觉重庆
年出生的覃行接触川剧已经10年了。原本只是一名草根歌舞演员的他很幸运，年，在参加《凡人有乐》总决赛时，不到20岁的他遇到了出任评委的重庆市川剧院院长沈铁梅。“我表演《贵妃醉酒》，沈院长说我形象和嗓子都不错，跟戏曲有缘，于是主持人现场起哄，我拜了沈院长为师，这才真正跟川剧打起了交道。”
▲7月4日，重庆川剧院，川剧青年演员周星雨(右2)在后台同覃行交流表演时的体态和身姿。记者崔力摄/视觉重庆
沈铁梅教给覃行川剧声腔发声技巧和表演基础知识，他进步很快，还接连登上了央视《我要上春晚》和《向幸福出发》，慢慢有了一些名声。因为接触了川剧，覃行才意识到自己以前只是粗浅地模仿李玉刚的表演，实际上戏曲里的男旦艺术源远流长，魅力无穷，10年来，他在工作之外挤了不少时间来川剧院学习，提高自己。
▲7月4日，重庆川剧院，覃行正在化妆间“男扮女装”。记者崔力摄/视觉重庆
“川剧可以表现丰富的内心，诠释生活中形形色色的情绪，带来不一样的感悟。”歌舞演员出身的覃行从戏曲学习中受益良多。在他位于大足的舞蹈培训工作室里，他常常利用教学机会推广戏曲。他的抖音号粉丝8.4万，也是戏曲推广的一大阵地。记者看到，覃行发布的作品不少都与戏曲相关，其中一段戏曲变装的视频浏览量高达万，点赞5.5万。“我觉得戏曲破圈要通过创新手段去吸引年轻人，科技的加持应该就是路径之一。”
年出生的杨俊烽是川剧节男旦专场最年轻的演员，他带来的剧目是川剧名家阳友鹤的《刁窗》。“演出《刁窗》是我的梦想，因为从初中接触川剧开始，阳友鹤大师就是我的偶像。”作为一位大三在校生，杨俊烽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戏曲，这个戏他跟着老师学习的两个来月，化妆时，他不住地告诉记者自己还有些紧张。
▲7月4日，重庆川剧院，专业化妆师正在给杨俊烽(左二)化妆，一旁的覃行(左一)正在补妆。记者崔力摄/视觉重庆
戏曲实践上，杨俊烽有些跨界，既受教于重庆京剧院名家周利，也跟重庆市川剧院谭小红、熊伟学习。他学会了《失子惊疯》《双阳公主》等几出京剧尚派代表作，这次学《刁窗》就是为参加重庆市大学生戏剧季做准备。“男旦是中性艺术，唱腔和身段很美，很有味道，但要拿捏准火候，我还得多实践。”他说。
▲换上戏服后的杨俊烽在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表演姿势。记者崔力摄/视觉重庆
在学校，杨俊烽也是京剧社团核心成员，他身边聚集了不少喜欢戏曲的大学生。“戏曲经过千百年沉淀，有深度和厚重感，也有神秘感，这对我们有很大的吸引力。”他认为，通过学生社团让戏曲在大学校园生根，也能有效助推戏曲破圈，“大学生喜欢新事物，也热爱传统文化，我们发自内心希望有更多机会了解戏曲艺术。”
▲沈铁梅(左一)和周利(左二)在后台指点杨俊烽(左三)的唱腔。记者崔力摄/视觉重庆
对此，周利表示赞赏，“杨俊烽本身自己对戏曲有兴趣，还在校园里积极开展戏曲社团活动，作为已经具有一定演出水平的年轻戏迷，他的爱好无疑是积极向上、弘扬国粹、具有正能量的，他们在戏曲的破圈进程中，起到了很好的带动作用，带动同学、朋友、亲人走近戏曲，我觉得这种带动引领作用非常有意义。”
与前两位带着兴趣走上戏曲舞台的男生不同，年出生的重庆姑娘方泓隐，则将对戏曲的热情化作了钻研的动力，她希望以戏剧理论研究为基础，思考戏曲如何出圈。
▲川剧青年演员周星雨(右一)正在和准备演出的两名小姑娘交流。记者崔力摄/视觉重庆
“我在浙江上大学时，对昆曲、越剧等很有兴趣，后来机缘巧合，选修了中国剧协联合上海戏剧学院举办的的《中国传统文化之戏曲瑰宝》网课，铁梅老师也参与授课，我一下就迷上了川剧。”方泓隐说，毕业两年，她曾在不同行业发展，却发现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想为戏剧发展出力，“所以选择了自由职业，全职研究戏剧。”
这次川剧节，方泓隐原本只买了沈铁梅大戏《李亚仙》的票，谁知看完后一发不可收，果断下单了一周的票，准备天天泡剧院。“通过戏曲可以感受中华文明脉搏，感受不受时空限制的鲜活的生命力。”她认为，有条件、有思想、会用功的演员，是戏曲出圈的关键，“观众会喜欢他们，会因为他们去了解、探索戏曲之美。”
▲重庆川剧院，准备演出的小姑娘正在补妆。记者崔力摄/视觉重庆
“铁梅老师不就是破圈的很好人选吗?领悟力强，又善于融会贯通为我所用。看过她的戏，你会觉得有些部分被唤醒了。”方泓隐说，“如果破圈是要离开现在站的土地到河对岸去，那需要的就是载人的船，是不是还可以借助更广泛的传统文化，比如书法、绘画、诗词、园林等等，或许都可以化作浮木，托人渡河。”